['19115384', '道路', '', ['R-18', '明日方舟', '百合', '斯卡蒂', '恋愛', '肉体出轨', '华法琳'], '邪神喵', 0]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道路 深夜的走廊只剩下几盏绿色应急灯,而它们的光芒映在金属墙面上,看上去宛如冥界的通路。可在走廊的尽头,一扇半开的门透出温柔的橙光,为这冰冷的走廊染上一丝人性的温存。门缝正对着的那把座椅上,斜靠着一位身着黑色斗篷,头戴三角帽的女人,帽檐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可她的紧密闭合的嘴唇透出了无限的忧愁。 “我时常觉得有距离感。” 斯卡蒂轻声开口,让华法琳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在与自己交谈,还是自言自语;如果是开腔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回答?或是让猎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比较好? “是吗。” \t 沉默了一阵后,医生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接一句话。 “没错,是距离感。我之前无法形容那种孤独的舒畅,现在我知道了,就叫做距离感。”猎人得到了回应后立刻回答,“别人或许也这么想吧,医生,应该有不少关于我孤僻的传言。” “确实如此,斯卡蒂,在你继续说下去之前,我有义务重复一下,我不是心理医师,而是临床医生,明白吗?包扎伤口,贴创口贴那种的。”华法琳将洗干净的试管放好,随后转头看向深夜主动找上门来的猎人。这自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斯卡蒂隔三差五便会在半夜时来到医疗室,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一边看着医生做着每日清洁。 久而久之,华法琳也习惯了有一位唠叨的客人在深夜陪伴着自己。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啊,其实挺不善言辞的,这便是所谓的距离感,医生。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接触,他们也不清楚该怎么对待我,这样距离就产生了。” “我倒是觉得你挺爱说话的,对别人开不了口,反而对我滔滔不绝。”说着,华法琳将一摞资料递给比她高了不少的斯卡蒂,对方也领会了意思,起身垫着脚帮医生将资料收入壁柜的上层。 “我也不清楚,但一直有种感觉…好像我根本无法接近别人。比如罗德岛的战友们,我对她们的作战风格,个人实力等等有着充分的理解。”在放好资料后,猎人立刻坐回了转椅中,用混沌的红眸盯着华法琳,看她仔细拿消毒棉擦拭着电脑键盘,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我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东西。就算我想开口去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喉咙,禁锢了我的灵魂,逼迫我远离她们…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 华法琳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本以为这次提及的“距离感”会让两人谈话向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结果说着说着,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了起点,她停下动作,静静等待着对方那句已经重复过许多次的句子。 “明明,我曾经有那么一位无比熟悉的人,可是我导致的灾厄毁灭了她。” 医生望向沉浸在思绪中的猎人,强大的无力感让她想要走上前去拥抱对方,以免自己在猎人崩溃前先倒下。华法琳血色的眼睛里映照着那孤独而残缺的身影,仿佛在注视着一副永远不可能完成而导致无人问津的拼图,而能够将她拼凑完整的碎块也已经腐坏,早就无法修复。她不知道斯卡蒂还能支撑多久,但是她很清楚在这位坚强的猎人崩溃之前会一直孤独下去。 因为,只要猎人口中的“那个人”在她身边,她就永远没机会获得救赎。 “我帮不到你。” ? 安静的夜晚无限放大了重机械的轰鸣声,斯卡蒂侧头靠在舱室唯一的窗户旁,聆听着这座名为“罗德岛”的钢铁巨兽那沉重的心跳,双眼无神地望向舱室唯一窗户的外面。无数探照灯产生的光辉让罗德岛周围宛如白昼,可就算再耀眼仍然无法逃离夜晚的拥抱。猎人看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黑暗,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移到由于温差而形成的水雾,并在上面勾勒出一个简单的笑脸,又亲眼看着那微笑融化,最终消失。 猎人心想,或许罗德岛与自己处境相似,都是举着火把在深渊中小心翼翼前行的探索者,时刻提防着可能徘徊在目光之外的危险,稍不留神便会被巨大的卷须拖走…但是,罗德岛的成员们互相照顾,努力地保护着同伴——可她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不如说,她连保护好自己的自信都没有。 “所以我才会跟别人保持距离,别人也应该远离我。”猎人看着玻璃中模糊的倒影说着:“你曾经有过朋友,有过爱人,看看她们最后如何了?斯卡蒂,你松懈了。” 镜中人的表情狰狞了起来,而医生刚才的表情再次浮现在斯卡蒂的脑海中;无比冰冷与严肃的神态猎人再熟悉不过,那是当人们想要推开别人时最经常使用的表情,也是她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样子,只是为了保护对方和自己。 “你不该认为她是你的朋友,斯卡蒂。”猎人别开眼睛,不再去看玻璃中的人影,而是蜷起身体抱住双膝,将脸埋在腿里。 “你明知道感情只会让你崩塌的…那是最好的结果,斯卡蒂。” “你真可笑,为什么你还活着,斯卡蒂。”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猎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整个寝室再次陷入了只有机械轰鸣声的沉寂。强烈的恶意让斯卡蒂用力抓紧自己的身体,将自身牢牢缩在原地。过于紧绷而导致的颤抖终于消退了,猎人这才勉强抬起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舱室,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从未使用过的电脑旁放着的,那张已经失去了味道的老旧歌谱上。尽管这珍贵礼物上的香气早已泯灭,但她仍然难以忍耐去深吸的冲动。 “只要接受死亡,一切的痛苦不就消失了吗?可你连这胆量都没有,要怎样完成‘她’的心愿呢。” 猎人花了很大努力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只好再次面对玻璃里那位与自己外貌完全相同的陌生人,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再次开口:“我活下去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还不能死去。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多滑稽…靠着战斗的荣耀,蚕食其带来的痛苦,靠着回忆,让自我折磨充实我空洞的灵魂。但这有什么错呢?我已经努力地在活着了…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该奢望拥有一位新的朋友吗?” “直到你从‘她’身边逃走之后,你才能重新开始…华法琳医生也想告诉你这点吧。”镜中人轻声低语着,可二人会谈很快就被门外的响动打断。 \t咚——咚咚—— 仿佛是有人在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撞开斯卡蒂的舱门一般,斯卡蒂立刻闭上了嘴,而玻璃中的虚影也转过头去,看向寝室的入口。只见猎人毫不惊慌地从房间的角落站起身,直径走向写字台,将那张褪色了的歌谱放入带锁的抽屉,确认其锁好后,才放心地向入口走去。 “今天可真倒霉,斯卡蒂…。” \t 自言自语的猎人按下开关,舱门在液压器工作的声响中滑开,试图破门而入的家伙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跌坐在斯卡蒂眼前的,是一位身着修女服的女性,拥有与猎人同色的眼睛,可其中却旋转着癫狂的情欲。 “晚上好…嘿嘿…嗯哈…您晚上过得如何…哦…唔嗯…”下流的讪笑堆在修女的脸上,口中不时露出魅人的喘息,可她的语气却仍然是斯卡蒂熟悉的温和与礼貌。眼前如同色欲化身一般的女性却只让斯卡蒂心生厌恶,鄙夷的眼神让她看上去更像先前那位镜中的虚影,而不是平日里冷酷的猎人。 修女跪坐在地上毫不遮掩地将手探入腿间,身体扭动着渴求眼前的猎人。斯卡蒂没有搭理对方的问候,而是踩着黑色袍服走过对方身边,将门重新上锁后才转过身,看向手臂不停移动,身子也不时颤抖的来客。 “哈…您会让我舒服起来…对吧?您一定会…嗯啊…取悦我吧?” \t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斯卡蒂的愤怒,她用力扯掉对方头顶的长帽甩到一旁,然后猛然拉起对方银色的长发,粗暴地将她按在写字台上,可这一切的暴力,却只换来了修女兴奋的低吟。碰撞让桌面上的物品撒了一地,修女在桌面趴好后主动地撩开身后的长摆,露出已经因为高昂情欲而有些发粉的臀部,同时用手向一侧扒开光洁的肉丘,向一言不发的斯卡蒂展露已经湿透了的私处。 \t 修女看向去又想说些什么,但立刻被猎人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对方体内,强烈的快感瞬间让女人无暇再多嘴,心甘情愿地在快感中继续堕落下去。不再掩饰的喘息声很快填满了整个房间,更另斯卡蒂感到痛苦的是——这里已经全是‘她’的味道了。 \t “哈啊…哈哈哈…呵呵…嗯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如此熟练了呢?斯卡蒂也不知道,她只能机械性地勾着手指,如同执行战斗命令一般精准地爱抚着穴内的褶皱,每一次动作都让伏在桌面的修女颤抖不停。那人特有的气味充斥着斯卡蒂空洞的灵魂,让她终于无法忍耐已经抑制许久的欲望。猎人用力向后拉扯着修女的长发,然后曲身埋头让鼻尖贴上对方脖颈,贪婪地深吸着那正在逐渐摧毁她,如同毒品一般的体香。斯卡蒂已经无力反抗,她只能顺从自己的本能,而在她耳边响起的喘息与浪叫却又激起了她的恨意,迫使她用更加粗暴的方式将那无处宣泄的邪念施加到修女身上。 \t “噢啊——!哈…嗯啊!!噢啊啊啊…要来了…哈!要来了——!” 随着一声高鸣,修女的身子用力绷紧,紧接着又一下子全身软了下去。达到顶峰的痉挛让少许液体从她下体喷出,甚至将斯卡蒂的手臂弄湿。猎人缓缓将手指退出修女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探出舌尖舔舐着自己的手臂,那过于强烈的味道让她觉得有些晕眩,却又无比地幸福。 但那幸福,让猎人深感恐惧。 喘息过后,修女重新直起了身子,干脆完全脱掉了因为汗液而有些肮脏的圣服,然后重新趴回了桌子上,让如蜡般的乳肉挤压在桌面上。斯卡蒂对美艳的景色毫无兴趣,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没入乳肉中挂坠。 修女那另斯卡蒂不敢上前的猩红瞳孔中的情欲仍然没有丝毫消退,反而用自己的双手再次向两侧拉开肉丘,露出那尚未合拢,流淌蜜液的穴口。深吸着空气想要重新夺回理性的猎人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现在整间寝室都已经弥漫着修女散发出的气味,她感觉到有几滴液体正顺着自己的面颊滑过。 “你为什么还带着那东西…?” \t 修女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令人厌恶的笑容伏在桌面,双手扒开下体摇晃着身子。可越是直视着修女那对能扼杀灵魂的癫狂眼睛,斯卡蒂就越觉得自己软弱而渺小,她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要大声质问对方为何要如此虐待自己——可是她很清楚,任何哀求与痛斥都不会得到回应,因为眼前的这个人灵魂已经崩坏。 \t 可眼前献出自己肉体的修女仍然没有忘记以前的约定,“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在无数次的求欢之中,斯卡蒂的手法不知不觉地变得熟练,甚至开始用修女来发泄对自己的痛恨,或许这也是对方想要得到的回应,想要让斯卡蒂与自己同在。 \t 自己是在哭吗?斯卡蒂不敢相信地用指尖触了触自己的眼角,确认到了水珠的存在。她深吸了口气,擦干净眼睛后重新看向修女那一成不变的表情。愤恨,怀恋与破坏欲交织在一起,让斯卡蒂如同猛兽一般一跃向前,将可怜的修女脑袋按在桌面上。 \t “不准你用她的眼睛看着我!” \t 猎人大吼出声,用力将放在一旁的帽子按在了对方的头顶,遮住了那双令她颤抖的眼睛。斯卡蒂再次将手指塞进了对方体内,快感得到满足的堕落圣女毫不介意自己的目光被夺走,只是享受地探出舌尖,任由唾液滴落桌面。斯卡蒂用力拉起修女脖子上的挂坠,金属一下子勒入对方的脖颈,被迫扬起脑袋。窒息感让修女胡乱地抓弄斯卡蒂的手臂,可她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甚至期望着对方就在此时此刻窒息而亡。 \t “啊—啊啊——!!” \t 被帽子遮住视线的修女身体猛然一阵,向上弓起,那对丰满的乳球也随之摇晃不停,斯卡蒂这才意识到手指探入过深,触及到了对方深处的花心,而恶意又驱使着她不仅没有后撤手指,反而开始不停爱抚着那块因为快乐而充血硬挺的欲望之核。沉浸在巨量快感中的对方也撑着身子,完全如同发情雌兽一般高声浪叫,努力地翘高屁股祈求着更多的爱抚。 \t 修女浑身颤抖着,下意识地想要逃开那么强烈的刺激,却又因为追寻快乐的本能而扭动着腰肢,手指带出的水音与修女不顾一切的娇吟填满了斯卡蒂狭小的世界。窒息与性快感的双重刺激让修女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随着剧烈的抽搐使得大量秽液洒在地面,她的双手也死死握住斯卡蒂的手腕,却没有丝毫试图努力拉开的意思。 \t 或许,这样就结束了… \t 斯卡蒂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起来,期盼着将一切画上句号,随着她手臂的发力,根本已经站不稳的修女就连浪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见她无声地探着舌头,双手拉紧想要谋杀自己的伙伴,似乎已经做好了与斯卡蒂一起共赴黄泉的准备。 \t 啪—— \t 清脆的响声如同现实的一记耳光将斯卡蒂打醒,古旧的金属挂坠伴随着斯卡蒂的希望一起断裂。重新品尝到空气的修女在倒回桌面的瞬间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因为汗液而湿润的长发摊开在她周围,蛛网一般盖在她赤裸的肉体上。 \t 在世界黑暗下去之前,斯卡蒂的意识在一声轻叹中终止。 ? \t “哈——!” \t 随着斯卡蒂深吸一口气,她终于从黑暗的深渊中逃了出来。窗外明亮的阳光让猛然弹起身子的猎人感到安心,但是很快那沾染着整个房间的气味又让她痛苦起来,她发狂一般拼命寻找着不知道被自己放去何处的清新剂,仿佛那是病入膏肓的她唯一的解药。 \t 猎人终于从一堆脏衣服下面找到了那罐喷雾,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将其喷向屋内。化工产生的香味终于将属于修女的味道驱散了不少,可斯卡蒂仍然按紧手指,直到气体喘息着耗尽。她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用力吸了吸鼻子确认那股味道已经完全由化学清新剂代替后,才放松地出了口气。 \t 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猎人环视着乱糟糟的房间,昨晚的癫狂仍然在她脑中咆哮着,游荡着,甚至快要将对方杀死时的手感仍然历历在目,那股强烈的杀意又让她呼吸急促起来。斯卡蒂撑着墙面站起,摇晃着走向卫生间,希望一个冷水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t “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斯卡蒂。” \t 镜中的倒影嘲弄着开口,撑着洗手池的猎人抬头看向那跟她一样披头散发,看上去如同林中魔女一般的女人。 \t “我没办法做到…到底要如何的勇气,才能对自己深爱的人痛下杀手呢?如果爱情的结局是杀戮,那将是对我一切的感情进行否定,也同样会是我的结局。死亡真的能结束一切吗?确实可以,但是我们也再也无法相见…至少现在这样,我还能见到她。” \t “爱情?又在说笑了,斯卡蒂。” \t 镜中的幻影咧起嘴角,从喉咙中发出干涩的笑声,而那剧痛同样也反馈给了猎人,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t “你明明知道那只是信息素,是人工的冲动,你无法停止对她的渴望,就像她在疯狂中仍然能找到你一般。” \t “...” \t “只要她还活着,你就会被她吸引,被迫爱她。就像鲨鱼被血味吸引那般,迫不及待地来到她的身边…可她已经不认得你了,斯卡蒂。” \t 在倒影的指责下,猎人无言以对,她选择干脆不去回应,而是打开喷头跨进浴缸,将精力集中在冰冷的水珠打在身上的触感。冷水很快将她身上的余香净化干净,也正向斯卡蒂所期望的那样,让她冷静了许多。等她仔细洗过身上的每个角落后,赤裸着身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狭窄,孤单的寝室之中。斯卡蒂擦拭着头发望向窗外,发现龙门都市已经在地平线的远方浮现,她这才想起了昨晚阿米娅对今天的日程安排。 \t 罗德岛的早餐一直营养丰富,味道也不坏,至少比斯卡蒂作为赏金猎人,流落荒野时要美味的多。草草填满肚子后的猎人推开公共餐厅的舱门,来到甲板上点起了一只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再将烟雾吐向空中。伴随着微风的焦油味本该让嗅觉灵敏的斯卡蒂难耐,但是她现在却意外地享受这种沉重的意味,并多少暗自期盼着污染过的空气能够破坏她的嗅觉。余光之中,斯卡蒂捕捉到一个人影正朝自己靠近,那正是昨晚对自己泼冷水的医生。 \t “早上好,猎人。”华法琳凑到她身旁,目光落在斯卡蒂的头顶,心想着那顶熟悉的帽子的去向,而在她看到那只藏在对方衣领中的挂坠时,也算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让她更加不安。 \t “您好,医生。” \t “啊,一夜未见,称呼就变成敬语了?”苍白的头发顺着风浪飘起,清淡的奶香传入斯卡蒂的鼻尖,那是医生洗发液的味道。华法琳伸手从斯卡蒂指尖夺过燃了一半的香烟,放进自己口中抽了几口,抢在斯卡蒂决定好如何回应之前再次开口:“我是来道歉的…昨晚那个反应,很丢人吧?” \t “没有…” \t “我很想帮你,斯卡蒂,但是我无能为力。”血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柔,没有在意猎人的客套话,“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临床医生,血液学专家,如果你哪天失血过多的话我一定能就你一条命——但是,你跟我诉说的故事,让我手足无措,深感无力。” \t “华法琳…” \t “所以我才摆出了那样不专业的态度。你也真是过分——”虽然医生这么说,但她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是一股释然的平静。斯卡蒂能从医生严肃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这番话绝对是华法琳认真思考过的。长吸了一口烟后医生再次开口:“为何你能以那样平淡的态度来讲述一个如此阴霾的故事呢?你与幽灵鲨的经历竟让我如此着迷,可代价是什么呢。” \t 说着,医生将已经快要抽完了的烟递了回去,斯卡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头看着烟尾上的口红痕迹。猎人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但她的内心中早已泛起巨浪,某种陌生的感情喷涌出来,让她胸口压抑的难受,甚至想让她久违地想要哭出来。那直白,丝毫没有掩饰的歉意与温柔让斯卡蒂无地自容,仿佛她自己闹别扭的感情才是错误而幼稚的,华法琳的话语如同耍赖一般,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就连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冷淡说辞现在都卡在她的喉咙里了。 \t 已经太久了,太久只会流眼泪,而如今这种想哭的感情让斯卡蒂想不清楚华法琳,这位身材娇小,性格古怪的医师到底是如何突破她层层的防御,甚至让她无力招架。猎人想不明白,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想听在烟尾上留下了吻痕的女人继续说下去,不管是说什么都可以,只要那声音能灌入她的耳朵,在她滑下孤独深渊时能够拉住她的手腕就足够了。 \t “代价就是痛苦,猎人小姐。每当你以平静的口气讲述着你曾经和幽灵鲨的种种时,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深刻的绝望,因为平静代表着你早已习惯,平静代表着你放弃抵抗…平静是你绝望的方式。”华法琳转头看向一言未发的斯卡蒂,微风吹乱了医生的银发,让其如面纱般隐去了她的目光。从发丝间的缝隙窥视着一旁友人的医生抬起手捧住斯卡蒂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 \t “所以啊,斯卡蒂…我向你道歉,且想求得你的原谅。我得成认我有些学术上的偏执,明知道对你毫无帮助,却仍然想以朋友的身份给你搭把手,至少在你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除了那把大剑之外还能依靠一下我。这样,或许我的痛苦也会有所意义吧,嘿嘿。” \t 眼看着烟草快要烧完,斯卡蒂赶忙将最后几口抽掉。烟味混合着甜腻的口红让猎人不禁抿了抿嘴,随后将烟头丢向外面的荒漠。 \t “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个试图亲近我的人最后都会倒霉,你就是个例子。”猎人转身靠在栏杆上,仰头仰望天空,比起质问一旁的医生,她更像是在告诫自己。“我想你昨晚的选择是再正确不过,最为理智的,只要远离我一切不都回到原来了吗?你不需要再为我的事痛苦,我也不需要担心你的心情。” \t “蠢蛋,你真的以为能够回到原来吗?”血魔露出了个讽刺的笑容,她用力捏了捏猎人那毫无反抗的脸颊。“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所自责的事又多了一件,而我也会因为放弃你而继续忧伤下去。分道扬镳所带来的苦涩,会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管里。” \t “血管…?” \t “啊,抱歉抱歉,是个奇怪的比喻吧?不管如何,能原谅我的失态吗,猎人小姐?”华法琳的笑容映在猎人的余光里,她却不敢去直视那对纯真的双眼,生怕自己又会伤害到对方。医生礼貌地等在一旁,让斯卡蒂消化着刚刚的反问,只不过随着冷风吹淡了猎人脸上的阴霾,华法琳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显得游刃有余的血魔其实在与斯卡蒂搭话前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排练着道歉,她精致的面妆下的黑眼圈正是彻夜未眠,思考着如何才能最有效地说服猎人原谅自己的证明。 \t “谢谢你,医生。” \t 听到这样一句别扭的道歉后,华法琳终于安心地出了口气。 华法琳像往常一样将医疗报告上交,然后前往餐厅准备和其他同事一起用餐。由于罗德岛仍然还要两天才能抵达龙门都市,所以这些天格外清闲,就连那位严厉的医疗部领导都没有揪着华法琳说她糊弄报告,再加上今天顺利与斯卡蒂和解,让医生一直都带着笑容,甚至她的同事都好奇地发问:“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难不成找到了传说中的密室?” 同僚口中的密室是一则流传于罗德岛雇员之间的都市传闻,据说有一件蕴藏着“真理宝藏”的房间在这座移动要塞错综复杂的通道某处,而只要找到这间房间,就能获得罗德岛全部的“真理”。好奇心旺盛的医生当然想找到这间就连她这样的元老,甚至连首席工程师都不知道位于何处、是否真的存在的屋子,起初她只是在例行夜间散步时到处找找看,最后慢慢变成了因为要去找密室,才会出门散步。 “当然没有!如果我找到了,你们肯定会知道的?”华法琳摆着手回答同僚,并排队等候着厨房的工作人员们分配食物。夜间探秘的血魔医生久而久之也成了都市传说的一部分,经常被同僚们拿出来挑逗她。“只是与一位朋友吵架,今天和解罢了。” 傍晚的食堂很是嘈杂,与几位熟人问安后,华法琳便与同事们选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对于血魔来说,普通地进食不是必须的,但她仍然很享受与同事们共进晚餐的活动,因为她相信社交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基本的生理需求,过度地排斥会让一个人缓慢地丧失人性,最终在名为“社会”的迷宫中走投无路。 \t 当然,尽管坐在金属长桌四周的都是些医学中的佼佼者,众人的谈天仍然停留在低级的八卦,分享日常生活,有时也会突然展开学术讨论,甚至激烈到互相拍桌子的程度。今天的话题是电子烟油的口味,华法琳很庆幸自己也从抽香烟改成了电子烟,不然像这样现代的话题许多她无法参与。 这一切,正是因为她努力生活在社会中。 简单地享用过没什么味道的晚餐后,华法琳打算例行去寻找那真理之屋,顺便散散步吹吹夜风。与已经习以为常的同事们简单告别后,她来到外面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随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电子烟。伴随着散发水果甜味的雾气,医生慢悠悠地走过被过度照明的外围走廊,嘟起嘴努力试图吐个烟圈,结果被烟雾呛到咳嗽了许久,让她只好趴在护栏上休息。 医生终于抚平了呼吸,决定不再去尝试同事们能轻易办到的事,而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护栏上欣赏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星星。她想着,若是从天上看,罗德岛一定也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引人注目的光亮,却远离人群与社会。斯卡蒂那苦涩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华法琳的脑海里,她甩了甩头,想把那人赶出自己的脑海。 斯卡蒂,斯卡蒂,斯卡蒂。 医生发现最近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到那张总伴随阴霾的冷淡面孔,以及那双拥有无限悲怆,却仍然闪烁着最后一丝真理的红色眸子。早上的道歉或许在猎人看来无比真诚,但华法琳自己清楚,那只是无数虚假谎言堆积而成的善意罢了,她唯一想要的只是留在斯卡蒂身旁,因此才会花尽心思去解析猎人的心灵,将写好的稿子与说辞熟记于心。 灯光在眼前告一段落,华法琳毫不犹豫地转向一条较为漆黑的通道,周围冰冷的钢筋构成的墙壁正是这台钢铁巨兽的皮肤,随着明亮的甲板照明逐渐在她身后远去,周围的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她拉紧自己的薄衣,继续向前走着。华法琳虽然每晚都在寻找传说中的密室,但她却没有为此花特别的心思,只是在夜幕下,像一只迷路的蚂蚁般在罗德岛的表面四处乱晃。 医生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是否爱上了这个自称斯卡蒂,出身神秘的赏金猎人,但她很清楚什么是爱情,因为漫步在时间长河中的她早已经历过数次爱恋,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还有那些从未开始过的,每当同事们聊起恋爱话题时,华法琳也经常自称早已把言情小说中的所有恋爱方式经历过一次了,以此来给别人出谋划策。可面对斯卡蒂,华法琳却有些迷茫,她想说服自己那并不是爱意,可是除了爱情她也没有别的方式来解释那股魔性的吸引力。 医生一边思考着,一边扶着墙面继续前行,长久的搜索已经让检查墙面成了一种本能,在她摸过所有可能存在机关的地方后,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走着。冰凉的墙面让华法琳的手掌有些发愣,她因此停下稍作休息,并摩擦着双手产生稍许热度。尽管周围环境阴暗寒冷,她却仍然没有放弃的意思,心怀着“或许房间就在下一个转角”这样的心情,继续上路了。 华法琳仍然记得她对斯卡蒂产生了兴趣的第一天,她是为猎人做健康报告的医师之一,那惊人的数据甚至让她以为罗德岛的先进医疗器械出了某种故障,只有反复测试后才确认到斯卡蒂确实有着极为特殊的生理,以至于她哭着请求凯尔西给她更多的实验机会——那股亢奋,就像世界上第一位解剖学家首次割开了人体皮肤。可是什么让自己逐渐沉迷于斯卡蒂的一切呢?华法琳说不清楚,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迷失在猎人那深邃的奥秘之中了,只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留在斯卡蒂身边,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像藏品一般收入内心。 当然,华法琳也很清楚,只要那个被称为“幽灵鲨”的女人还在拉扯着斯卡蒂的灵魂,她就不可能完全占有猎人。 眼前的走廊已经漆黑一片,这里甚至连应急灯都没有了,黑暗如同一面墙壁矗立在医生的面前,让她不知去处,而在此时此刻,华法琳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医生试探性地伸出手触碰无形之墙,可在半只手臂被没入黑暗后,一股从心而生地恐惧让她赶忙将手抽了回来抱在身前,慢慢地倒退着回到刚刚的转角,生怕惊动那黑暗中的怪物。 华法琳环顾四周,根本无法识别出自己到底来到了罗德岛的哪个部分,而高耸狭窄的通路又遮挡了她的视线,因此无法以一些标志性的设施进行参考。迷途的恐惧盖过了对秘密的好奇,尽管医生仍在罗德岛上,可她觉得匍匐在阴影某处的“真理”在酝酿某种阴谋,而两旁的影子也逐渐靠近,若是不逃跑的话,肯定会被拖入其中。就在华法琳因为无由的恐惧而惊慌时,一阵悠然的哼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她毫无理由地相信那歌声就是她的救命绳索,必须紧紧抓住,因此,不善运动的医生跑了起来。 歌唱的词汇华法琳一句也听不懂,更不像任何已知的语言,可其温柔的声调与淡淡的怀恋仍让她感到安宁。只是几步的奔跑就已经让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可她仍然拼尽全力,在黑暗合拢前的最后瞬间向前一跳,重新回到了甲板上刺眼的光芒之中。华法琳担忧地回头望去,只见通道中根本没有正在追逐她的恐怖,只有孤独回荡其中。 而歌声的源头远在光无法触及的吊臂上,华法琳勉强能从夜晚的黑暗中分辨出一个高挑的人型正坐在吊臂的彼端,向着云中众星吟唱着古老的诗歌。喘息着的医生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那黑暗中仍然熟悉的三角帽。 “斯卡——!” 还没喊出猎人的名字,歌唱着的塞壬便已经转过头来,用那双在黑暗中仍然明亮的眸子看向华法琳。 “干员幽灵鲨…原来是你?” 幽灵鲨穿着一身肮脏的修女服,裙摆上甚至留下了脚印,而她的头顶,正带着斯卡蒂珍重的帽子。 “晚上好,您…晚上好。” 听到她的声调,华法琳凝迟了;与往日的癫狂和崩溃不同,此时的幽灵鲨语气平缓而柔和,在华法琳走到甲板边缘时才发现,幽灵鲨与斯卡蒂几乎一样的红色眼睛里,有泪水的闪光。这样的状态让医生有些猝不及防,她不敢像幽灵鲨那样走上钢筋制作的独木桥,只好在围栏处撑着自己因为跑步而快要累趴下的身体。 “呼,呼…晚上好,幽灵鲨,那首歌是?” 修女对着华法琳眨了眨眼睛,仿佛在思索着如何回答,又转头望向夜空中的繁星。 “是对斯卡蒂的怀恋。”幽灵鲨毫无遮拦地这么说着,她下意识地向胸口摸去,什么都没触碰到后,又抬手捏了捏三角帽的边缘。“她….与我一起行动时,经常哼唱的曲子,您应该…听不懂?是阿拉戈的古语…讲述了一位英雄的遗愿…。” “那…你和斯卡蒂,谁是故事中的英雄呢。”华法琳发问,她早就听闻幽灵鲨会间歇性地恢复理智,可她从未见过,而一直以来,她都想听听幽灵鲨的故事。可惜的是,幽灵鲨似乎想不好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抬头盯着闪烁的星光,任由泪水顺着脸庞滑下,那脆弱的模样简直与斯卡蒂如出一辙,可医生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从未见过的坚毅。 “…我和她都是,您明白吗。我想要救她——可或许,在今晚过后,这样的想法也会被疯狂吞没吧。”幽灵鲨努力睁大她的双眼,仿佛在避免自己因为不小心合上了双眼,而失去这片刻之间的清醒。 “痛苦不该是她的枷锁,而我的折磨也不该是她的负担,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您明白吗?很抱歉…我记不清您是谁了,我想与您相识,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随时会再次滑入疯狂的深渊。”修女颤抖着继续诉说她所剩无几的理性,在崩溃折磨下仍然坚持着向前爬行,尽管狼狈,却让人敬佩。幽灵鲨晃动着悬空的双腿,看的华法琳都替她担心,医生探头看向吊臂下无尽的黑暗,聆听着来自于机械运作而产生的低沉吼声,她很担心幽灵鲨不小心便会跌落其中,被碎石与齿轮吞噬。 “您…不了解疯狂吧?” “嗯,毕竟我是罗德岛的医生之一,如果崩溃了的话,就少了一个能救命的人。而且,我对心理学只有简单的理解,所以不能说了解。” “呵呵…我也不了解,因为大多数时候,我想不起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会恍惚间质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医生…疯狂就像一种无法中断的噩梦,就算是片刻的清醒,但只要陷入沉睡,那痛苦就会再次袭来。” 华法琳将幽灵鲨的无助看在眼中,她虽然坐在吊臂的边缘,恍惚之间就会被她身下的深渊吞没,可她的双手紧紧握着金属的边缘,挣扎着让自己能够勉强维持住位置。 幽灵鲨的坚毅,与斯卡蒂的绝望,这才是最让华法琳感到难过的事。两个独自走在孤独道路上的人,随相隔甚远,却仍然能看到对方的影子,都将对方的幻影当做自己继续存在的意义。 “可这不会让我感到害怕,医生…您或许无法体会,但是,知道自己在合上双眼便会继续做起噩梦的那个瞬间,才是最令我恐惧的。” “我能理解,幽灵鲨,你的折磨不是疯狂,而是仅存的理智,对吧?让你无比痛苦的是在清醒时刻,仍然能够想起对斯卡蒂的怀念,以及对她的伤害,可你却无能为力,因为那清醒的瞬间对你来说太过于短暂了。” “您说的很对…我真想与您相识啊,可是,我很快就会忘掉您的。”幽灵鲨说着,紧紧握住帽子的边缘,防止那珍重的三角帽在无风的夜晚被带走。“就像我会忘记这是哪里,会忘记这首诗歌。” “可是,就算你在挣扎,也仍然记得斯卡蒂?” “不…我不能这么说,我只记得她的灵魂,可却接近不了她。斯卡蒂…她也在罗德岛工作吧,不然我也不会拿着这顶帽子。只要我还活着,斯卡蒂的痛苦就没有出路——因为您看,我没救了。”望着星空的幽灵鲨忽然笑了起来,但是与华法琳所熟知的狂笑而不同,那是种看透一切,知晓真理后的满足,华法琳从未想过,一直以来被大家当做无法沟通的疯子,幽灵鲨却明白一切。尽管,眼前修女的记忆极度的混乱,可她却在无数次疯狂与清醒间仍然能够得出同样的想法,到底是何等强大的执念才能让幽灵鲨如此呢,华法琳也不清楚。 医生本想挤出几句安慰的话语,可她现在就算连客套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吊臂边缘的修女,可对方却没有将视线放在华法琳身上,而是继续看向遥远的星辰,仿佛在期盼着自己能够跻身其中。沉默了许久之后,幽灵鲨再次有了动作,她伸手将斯卡蒂的三角帽从头顶摘下,如同至宝一般盯了一阵,再将它递向站在围栏后的医生。 “医生,能拜托您吗?将这顶帽子归还给它的主人…能麻烦您吗?” 华法琳接过帽子,点了点头,而在这过程中,幽灵鲨仍然未看她一眼。医生将那顶破旧的皮帽紧握在手中拥在胸前,她还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因为想要探求的太多了,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连道别也不行。在华法琳背身离开时,那悲怆的诗歌再次响起了。 ? “吸溜——” 华法琳将一袋罗德岛特别分配的血袋挤扁,确保其中一滴都剩不下后起身将其丢进垃圾桶,而目睹着医生饮用鲜血的斯卡蒂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用餐完毕。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又抿抿嘴唇确保口红涂抹均匀的华法琳坐回了电脑桌前的转椅里,叠着双腿看向老位置上的猎人,斯卡蒂的脸颊上贴着几块纱布,那是与整合运动遭遇战留下的擦伤,虽说猎人的体质根本不用在意那样微小的擦伤,但是华法琳仍然强硬地为她包扎了。 “你的帽子还没有要回来吗?” “嗯,是啊,如果可以,我想避免跟她的接触。信息素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危险了,你不觉得吗,医生?罗德岛作为一间注册的制药公司,难道没有抑制剂之类的产物?” “真可惜,罗德岛最近全部研究经费都倒进了矿石病的疫苗研究中了,不过如果好好做书面申请的话,或许那个坏脾气的女人能答应。” 猎人的沉默不语在华法琳的意料之内,她当然明白对方不想把此事张扬的想法,如此的刺探只是想看看斯卡蒂的状态罢了。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饱餐后的华法琳靠在舒适的座椅中打量着目光游移的斯卡蒂。自从她与幽灵鲨会面过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而斯卡蒂的精神状态也逐渐好转,比如,她脸上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话说,你的密室找到了吗?”猎人的目光落在了贴在医疗室墙面上的罗德岛设计图,那是斯卡蒂在听说医生与密室的都市传奇后赠与华法琳的礼物,还每晚贴心地为华法琳在地图上标出了红色的X标机,只不过她并不知道,那张地图早就在华法琳的个人终端中存在很久了。 “当然没有,都市传说这种东西嘛,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别人瞎编的。” “这两个说法不是一样的吗…?” 看着斯卡蒂木讷的样子,华法琳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对方认真地询问着“有什么好笑的吗?”的表情,更加刺激着华法琳奇怪的笑点,让夜晚寂静的走廊淹没在不知所谓的爆笑之中。差点笑的背过气去的华法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下子从坐子里弹起走向斯卡蒂,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手用力捧住猎人的脸颊,膝盖顶在了她两腿之间。 斯卡蒂的脸颊相当柔和,若不是她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凶猛眼神,看上去更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千金,而对方紧张而导致的急促呼吸洒在华法琳的脸上,那微弱的血气让华法琳差点垂头吻了上去。猎人虽然比华法琳高了不少,但是坐在椅子上被小个子的医生居高临下也只能抬起头挺直身子,这反而更加凸显了她常年战斗而训练出的紧致身材。 医生单手捧着猎人的头后,不知如何保养的柔顺银发如同液体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另一只手缓缓接近贴在斯卡蒂侧脸上的纱布,轻声下达命令:“别乱动哦?” 过近的距离让斯卡蒂干脆闭上了眼睛,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开,而华法琳则是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白色的纱布,垂头着迷一般盯着猎人的面颊。雪白的纱布上只有零星的血迹,但是这对世界顶尖的血液学家来说已经足够了,华法琳在自己没法继续忍受而吻上斯卡蒂之前起身离开,一言不发地走向标识着医用垃圾的箱子。 “咳…我都说了,这样的小伤根本不需要包扎,对吧?” 华法琳回答之前,先打开了医用垃圾箱,并确保斯卡蒂无法看到的情况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样品袋,将带着猎人血迹的纱布保存好,装进口袋后才转身看向自己的朋友。 “这个月整合运动不停地闹事,作为罗德岛的医生,我有必要确认每一位干员的健康情况嘛。更何况,我们目前对你的身体机能还没有了解清楚,万一你对某种病菌没有抵抗力,到时候可就麻烦咯?” “总觉得自己被你关照的时间更多一些…” 猎人继续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等待华法琳为她消毒后重新包扎。仔细将纱布在斯卡蒂脸上贴好后,华法琳轻轻拍了拍对方的面颊,微笑着在她面颊吻了一口。 “因为我们是好友,不是嘛。” 在锁好医疗室的舱门后,华法琳哼着不知哪里听来的曲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将双脚从地狱一般的高跟鞋中解放了出来。医生一边吸着电子烟,一边慢慢按摩脚心让自己紧绷了一整天的脚掌放松下来,她等缓解少许后脱下白大褂,将其放进洗衣袋中,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衣橱前。华法琳的手指放在把手上,额头顶在金属拉门上深呼吸着,凝迟了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将其拉开,她将里面挂整齐的黑色裙装胡乱地丢在床上,抬头仰望着衣橱深处挂着的那顶黑色三角帽。 呼吸急促,皮肤表面渗出汗液,胸口起伏剧烈,每当华法琳看向三角帽时她的身体都会产生这样的反应,那是肾上腺素过量分泌的结果。医生的下颚不自主地随着喘息而颤抖着,她刚要抬手取下三角帽就又缩了回来,然后猛然将衣橱关上,用自己全身的重量靠在上面,仿佛要镇压住什么可怖之物,以防它从中逃出。明亮的寝室中只有华法琳急促的呼吸声,以及LED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很快,就连呼吸声也消散了。 “我还真是…任性啊。” 银发垂落,挡着华法琳红色的眸子,她慢慢靠着衣橱滑倒坐下,但手臂仍然挂在衣橱的把手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彻底跌倒。华法琳想要忍耐,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可不管她如何挣扎,斯卡蒂闭着眼睛仰头看向她的场景都让她无法逃离,而且,为自己的行为正名的理由早在她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 有了正当名义的恶行,仍然无法洗清其恶的本质,可却无比强大,而为自己找好借口的人,更没有拒绝的选项。活了百年的血魔现在只能像个被老师责备着的孩童,不停念叨着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将那些空洞无用的话语说给无人应答的房间,直至灯光暗了下去。 罗德岛为了节省能源,走廊中的照明设施基本都是声控的,如果没人走动的话,只会有地面上的应急照明灯泛出幽绿色的诡异光彩,如果有人长时间不动的话,很快就会随着一声轻响,让整个人瞬间沉浸在黑暗之中,就像现在的华法琳,站在干员幽灵鲨寝室的门前僵持着。 医生终于下定好决心,将三角帽轻轻扣在头顶,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那只非法制造的提纯荷尔蒙喷雾——来自猎人的血液,是斯卡蒂的化身。在自己领口轻喷了几下后,华法琳拿出幽灵鲨寝室的副卡,进入后打开了灯,金属舱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了。 混乱的寝室如废墟一般,金属的墙面上布满了划痕,唯一的照明灯具也因为被破坏而不停闪烁,地面更是一片狼藉;幽灵鲨仅有的几样私人物品散落在地面,包括几本书,几套一模一样的修女服,以及那把令人胆战心惊的电锯。在光照不到的房间角落,有个可怜的人影蜷缩在黑暗中,她双臂抱着脑袋一动不动,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哀鸣,或是突然颤抖一下,又重归平静。 华法琳走上前去蹲在幽灵鲨的面前,对方仍然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闻到了那零星的香气,便抬起头,用萎靡的双眼看向自己面前模糊的人影,然后张开双臂将医生紧紧抱在怀中。 “干员幽灵鲨…咳。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几日,星期几吗?” 没有回应。 “干员幽灵鲨,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紧紧抱着华法琳的幽灵鲨只是轻哼了一声,温顺地用鼻尖蹭着华法琳的领口。 “那么,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幽灵鲨忽然从华法琳的怀里抬起了头,恍惚的双眼眨了眨,仿佛想要确认眼前的景象,随后伸出手摸向医生的头顶,触碰着那三角帽的边缘,并直接吻上了华法琳的嘴唇。还没等医生反应过来,柔软的舌头就已经探进了她的口中,并激烈地开始缠绕着,交换着欲望的味道,而华法琳则是一边亲吻,一边将头顶上的三角帽放在了幽灵鲨的头顶。 “斯卡蒂…” “斯…斯卡…斯卡蒂…” 就算在疯狂的折磨下幽灵鲨仍然没有忘记与爱人激吻时的动作,而华法琳只能配合着幽灵鲨,让两人的舌尖互相触碰,纠缠,直到缺氧迫使两人分开。映入眼帘的是银色苍发,猩红的眼睛,柔和的面容与那顶标志性的帽子,仿佛只要华法琳闭上眼睛,她就能够触碰到猎人的身体。 医生向后起身,抱着幽灵鲨跌倒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胡乱地推开对方身上被护工强硬换上的白色睡裙,露出没有一点黑色矿石的玷污,纯净的像是雪地的肉体,正如斯卡蒂的身体。幽灵鲨再次迫不及待地吻上了虚假爱人的嘴唇,可华法琳却推着她的脑袋慢慢向下,同时向上撩开自己黑色的长裙。 萨卡兹人特有的纹路从华法琳的大腿根部开始延伸,在下腹部交合,在小腹中心形成了一朵绽放着的玫瑰,幽灵鲨乖巧地亲吻着华法琳的肉体,略过了稍微隆起的双乳,一点一点顺着平坦的腹部向下,直到鼻尖蹭上了小腹的末端,嘴唇吻上了光滑的肉丘。 “嗯…哈…”轻微的刺激立刻让医生喘息出声,她按着幽灵鲨的脑袋同时向两侧分开双腿,完全将那浅灰色的私处呈现给眼前的情人。“好消息…哦…幽灵鲨…嗯啊…凯尔西医生…同意了在精神治疗方面投入更多资源…” 湿润的舌头熟练地挑逗着蜜穴,很快唾液与蜜液就混合在了一起,涂抹在医生清理干净的私处上。华法琳当然知道幽灵鲨没在听,她从口袋中翻出荷尔蒙喷雾,在自己身下按压了两次。 “嗯啊——看来…战后应激反应和干员的心理健康…是个好理由…唔哦!或许…你终于有救了也说不定…斯卡蒂…” 幽灵鲨湿润而温热的舌尖熟练地分开叠在一起的软肉,顺着缝隙向上直到触碰到隆起的硬物,随后张口含入,慢慢吸允着。强烈的快感让华法琳扬起身子,左手扶住背后的墙面挺起腰部,抿着嘴唇,闭着眼睛享受着那让她浑身酥软的欲望。 “嗯——!这里…很敏感…哦呀…虽然我不是那个部门的主管…嗯啊…但是我认识她…放心吧——唔嗯!我会…努力影响她们…先研制稳定性药物…明白吗?” 华法琳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胸口,用双指捏揉着乳尖,她的脑袋顶着墙面,咬住另只手的指尖以防自己的呻吟太过于丢脸。欲望与懊悔的色彩攀上华法琳的脸颊,激情伴随着勉强的借口让她逐渐失去力气,唯有全身绷紧才能让她维持住现在的姿势。 “这样…嗯哼…你们…就能再次相见了吧?到时候…嗯…试试看三层的糕点屋吧…那里的俄式糕点相当美味…” “嗯…咕…哈啊啊…”幽灵鲨的舌头停止了动作,她侧脸贴在华法琳的腹部,身体不时地抖动着,轻微的水声让华法琳睁开眼睛向伏在她身下的幽灵鲨看去,对方已经无暇再照顾华法琳的私欲,信息素催生的情欲让她主动地开始爱抚起自己的私处。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华法琳的视线,幽灵鲨稍微抬头与医生四目相对,血红色的眼睛里早已被情欲填充,像只无助的小动物一般渴求着华法琳的抚摸。 “对不起…”说着,华法琳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一只密封袋,里面装的是她在龙门市采购医疗用品时偷偷买下的“保健用品”,一根浅紫色的双向性玩具。医生将毫无反抗的幽灵鲨扶上床,对方立刻趴好翘起屁股,并用手臂从身下穿过两腿之间,双指撑开滴落着蜜液的私处。 每次看到幽灵鲨这般乖巧的模样华法琳都会不禁去想,她是不是在斯卡蒂面前也是如此?或是更加激烈,由情欲产生的烦躁驱使她更加不稳定呢?或许,她永远不会得知了。华法琳用舌尖将塑胶玩具润湿,然后慢慢推进自己下体,完全没入的半根玩具顶在了她深处的花心,让她不忍轻哼着。 “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应该不会记得这些事了吧,斯…不,幽灵鲨。而斯卡蒂,也不再需要依靠我,介时,你们二人就可以像曾经那样互相搀扶着前行,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华法琳扶着幽灵鲨的臀部固定好位置,紧接着继续向前推腰,让玩具推开了已经稍微分开并露出穴口的肉丘,探入其中少许,与熟悉的手指截然不同的异物进入,让幽灵鲨一下子紧绷起来,可紧随而至的快感很快就再次摧毁了她脆弱的精神。 毫无遮拦的放荡喘息从那看似圣洁的女人口中露出,还未等华法琳开始主动,幽灵鲨便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前后扭动腰肢,用穴道套弄着塑料柱身。华法琳虽然无法感受到对方穴道的触感,可是幽灵鲨足以带动着双头玩具前后移动,让医生体内深处的敏感核心也连续受到刺激。 “噢啊——!嗯哈…您…很舒服…啊…您…”支离破碎的言语随着幽灵鲨前后扭身而说出,医生不知道那是残存理智碎片带来的习惯,还是单纯地本能,可看着浑身雪白的女人淫靡的动作,华法琳多少能够窥探到斯卡蒂的内心世界。为了避免自己与幽灵鲨一同坠入欲望的漩涡,医生主动扶住幽灵鲨的臀部,并收紧下腹,玩具上故意制作的凸起物压上了穴壁的褶皱,强烈的快感差点让她软下身子。掌握了主动权后,华法琳开始模仿着雄性的动作加速前后晃腰,而她身下带着三角帽的女人立刻开始诚实地呻吟。 支配欲,占有欲,这些被隐藏在华法琳心底的阴暗感情如同被黑暗滋润过的邪恶一般开花结果,驱使着华法琳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可她身下的女人反而更加享受,淫荡的叫声接连不断地从幽灵鲨口中发出。 “嗯啊…是这样吗?哈啊…你就是这样毁掉自己爱人的吗…呼…呼…”华法琳缺乏锻炼的身体根本难以应付激烈的性爱,而愧疚也让她暂时停下了动作,可看着头带三角帽的白发女人在她身下沉溺与快感的模样,医生选择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柔软的臀部撞击在自己小腹时带来的温度。 狭窄而压抑的寝室内被女性甜腻的喘息与下流的水声占据,如同废墟一般的房间中闪烁的灯光在布满划痕的墙壁上,照出了那不顾一切向前粗暴扭腰的纤瘦身影,以及被她压在身下,蜷缩成一团的黑影。无法传递的感情形成了雾气遮住了窗外的光辉,让两人无处可逃,无路可走,可就算这样,两个人影仍然挣扎着,企图享受失乐园中最后一滴甘露。 仿佛只有这样,华法琳才能够真正地了解斯卡蒂的痛楚,真正地霸占了解她的唯一位置。与手指截然不同的强烈快感让幽灵鲨前身趴在乱成一团,被汗水浸湿了的床面,却仍然高高地翘着下身,而已经开始因为疲劳而慢下来的华法琳深深地喘息着,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向前动腰。 终于,随着颤抖的身躯而喷涌而出的液体,浇灭了那会烧毁一切的欲火。而喘息着趴在幽灵鲨背上的华法琳,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下去了。 ? 华法琳抱着一大摞文件摇摇晃晃地走在过道里,她要将这些暂时用不上的资料移交到档案部,然后去人力资源办公室会见新报道的医疗部干员。仔细安排着今天日程的医生根本无暇与上前搭话的同僚聊天,只是随口应付着,同时加快脚步向档案室走去。 “喂,血先生——不要走这么快嘛,等会儿文件会洒一地的。” “真是没有眼力见噢,看到前辈拿着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伸手接一下。”血魔轻哼了一声,干脆停下脚步将那沉重的文件箱递给了一旁的少年,对方倒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满脸笑意地接过了文件箱。 “您又没有跟我提要求,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要主动说出来才好?” 跟在同僚身旁一同走向档案室的华法琳不满地拍了一下对方后背,让他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除了嬉笑之外,医生倒是确实有想问对方的事。与自己不同,华法琳身旁的这位小伙子虽然是新人,但是竟然在某个绿头发的妖婆同意下破格进入了研发部。 “实验还稳定吗?”华法琳不敢看向身旁人的眼睛,生怕对方看到自己眼神里流露出的,比好奇心更加凝重的关切。 “喔——您说的是稳定剂吧?再进行一次安全检查后就可以进入临床试验期了,当然——要用在幽灵鲨身上,可能还要过段时间呢。” 虽然华法琳不确定为什么对方会提到幽灵鲨,但是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随后立刻让自己在暴露之前放松。或许只是因为幽灵鲨是最有特征的病人,这么安慰着自己的华法琳抬头看向一旁嬉皮笑脸的少年。既然对方决定用模棱两可的信息试探自己,华法琳决定也用同样的手段回敬对方。 “是吗?真是太好了。” 到了下午,华法琳才终于把所有的重要事项都处理完了,可惜等她到食堂时,厨房已经把所有食物都收起来了,空旷的大堂失去了鼎沸的吵闹,就如同失去了色彩的油画一般让人陌生,只有少数几个无事可做的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聊着什么。既然这里没了食物,她便打算去古米与同伴们开的糕点屋简单吃点东西,来填饱自己那根本不需要去管的肚子。 外面的天气相当不错,而且罗德岛也从荒漠来到了城市的废墟。毁灭性的天灾让这座曾经是世界核心之一的城市只剩下了残垣断壁,而那座标志性的明珠宝塔如今也如折断了的数目一般躺在无数文明的尸骸里。可天灾毁灭的却只有文明而已,无数植被像地毯一般铺在了曾经人类留下的辉煌上,将那些非自然的色彩溶解,同化,直到其全部成为了翠绿。华法琳之所以会选择甲板通路而不是内部走廊,就是因为她想要观赏这毁灭下的生机勃勃,而与她有着相同想法的猎人,正好靠在前方的墙面上抽着香烟。 三角帽为斯卡蒂提供了阴影,让她那更熟悉黑暗的红眼不止于被阳光灼伤,而华法琳刚一出现,猎人就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下午安,猎人。说起来,你到底是先闻到我,还是先看到我呢?”华法琳习惯性地欠身行礼,而每次看着斯卡蒂不知所措地同样回礼都能让她脸带笑意。 “或许都不是,或许两者都是,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的嗅觉大不如以前了,是因为那些清新剂的化学成分…你觉得我需要体检吗?”斯卡蒂这么说着又深吸了一口烟,而华法琳则是靠在她身旁,将燃了一大半的香烟从她嘴里摘了出来。 “比起化学清新剂,烟草的危害更大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猎人抿嘴想了一会儿,才做出回答:“从阿拉戈出来之后,一些佣兵介绍了我这种旧世界的烟草。很神奇的是,人类世界都毁灭了,但是烟草公司还活着。” “不管是人还是公司,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华法琳轻吸了一口,让那古旧的烟草味完全侵染自己的肺部,再缓缓呼出。早已习惯了电子烟更清淡和甜腻的味道,这种厚重的怀旧味道让医生咳嗽了两声,便又把烟还给了斯卡蒂,顺势偷偷看向对方的侧脸。 华法琳下定决心不再触犯禁忌已经过去了许久,而那阴霾又以肉眼可见的辨识度回到了斯卡蒂的脸上,痛苦就如泪痕一般,难以退却。斯卡蒂从未提起过幽灵鲨的异常,也从未对主动还给她帽子的医生产生过怀疑,这反而让华法琳更加觉得难受。两人的手背靠在了一起,可医生在对方意识到之前便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电子烟,靠在墙面上与身旁的猎人一同欣赏缓慢滑过她们眼前的颓废。 “真美,你不觉得吗?”华法琳说,一旁的猎人轻声附和了一声,鼓励了她继续说下去:“毁灭在我看来并不是一切的结束,只是存在的另一种状态,不知你是否见过那些宏伟的高楼在阳光下闪耀的模样,但是破败却赋予了它们另一种意义。” “另一种…状态吗?” “嗯嗯,是的。一片荒芜的绝望,反而让我们铭记了希望的意义。有什么在远方等待我们的光辉幻想,让我们能够坚强地前进在我们选择的道路上,而不是溺死在废墟之中。”华法琳享受着微风吹拂自己的面颊,露出笑容并往斯卡蒂的身边靠了靠。 “可是,道路的前方乃是未知,而幻想也是虚无缥缈的,医生,对未知的恐惧是刻在我们灵魂深处的本能。”斯卡蒂深吸着香烟,然后用手指点了点烟味,让灰烬随风消散。她将手指插进了口袋里,松散的眯起眼睛。 “或许你没有体验过与未知战斗的恐怖,而作为深海猎人的我,几乎每时每刻都会被迫享受那种刻入骨髓的恐惧。人们总说,当你经历某件事足够多,便会对产生麻木——可我总等不来那一天。能够让我支撑到现在的,便是因为她…” “因为你们互相扶持,在一次又一次的恐怖与绝望中幸存…可是我一直想知道,你对幽灵鲨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责任感呢?”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斯卡蒂身体颤抖了一下,松散的猎人叹了口气,继续享受着尼古丁的抚慰。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避免听到那个名字。我算是在逃避吗,医生…如果是的话,我又在逃避些什么呢?从很久以来,战斗都是我的意义,是我的荣耀,但是现在暴力与血的味道已经无法继续麻痹我了。”斯卡蒂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神色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带着手套的指尖夹着香烟,放在她的嘴边。“你也知道,那不是她的本名,是罗德岛为她起的代号,而她的本名…我竟然忘记了。” “你忘了?怎么可能…” “是的,我忘记了,我念念不忘的爱人本名已经随着我逐渐崩溃的理智消失了,很可笑吧?留下了的只有模糊的音节,就像我对她的感情那样,模糊不清。是爱还是责任感?哈…或许没有那么复杂和伟大,只是简单的执念罢了。” 市中心的废墟距离二人逐渐远去,那些曾经的住宅早已被大量的植被覆盖。人类曾经辉煌的历史终究还是在天灾面前不堪一击,可这颗星球却以自己的努力存活了下来。看着眼前秘境般的森林,华法琳很难将世界毁灭与这番景色联系到一起,被消灭了的,或许只有人类罢了。 “执念吗,真是个恐怖的词。”华法琳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太阳仍然像她记忆中那般毫不吝啬地挥洒着光辉。“或许,那只是你选择的道路罢了,斯卡蒂。我曾说过,平静是你绝望的方式…尽管失去了希望,你还仍然在挣扎。” “我必须这样——我…” “因为你是执念的尸骸。我终于能够理解你了,亲爱的斯卡蒂,忘记了幽灵鲨的本名,对她的感情模糊到只剩下了执念,可就算这样…”华法琳伸手推起了斯卡蒂的三角帽,将那悲哀的红眼看在眼里,她释然的微笑让斯卡蒂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医生的指尖抚过自己干燥的面颊。“可就算这样,你仍然在祈求一个终点,不管那将会是毁灭还是新的开始,只要是一个终点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难道,我不配期望一个结局吗?”斯卡蒂看着医生的眼睛问到,可她眼中没有一丝祈求答案的意思,而华法琳也知道,她早就清楚这个问题的最终解。